第230章 遮天謊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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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 遮天謊言
君臨仰著頭,略顯疲憊的聲音透著濃烈的絕望,痛苦像是附骨之蛆,吞噬了她全部美好的過往。
所有曾經的美好,都是只是一個錯誤,是她自以為是的錯誤。
“當年古長月派人追殺我,一路追殺至天機山腳下的破廟,你外出尋找水源,整整兩個時辰未歸,待你回來之時,趙煥的父親趙羽為了護我周全死無全屍。後來我再回天機山,長善也是外出打水,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,師父,那時候,你是刻意晚回來,又或者等著門外,就眼睜睜看著趙羽死去,才進來抱走我和趙煥的,對嗎?”
如果,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只是一場陰謀,那麽,趙羽的死離諸難逃幹系。
沈默許久的離諸像是在醞釀一個漫長的故事,帶著追憶味道的聲音說道:“當年的確如你所說,我知道一直有人追殺你,到了天機山腳下的破廟,我故意放慢行程。那時候我也我也的確就在廟外,等到趙羽死去之後才進來帶走你和趙煥。因為,天機山上你有我一個親人就夠了,趙羽的存在,會讓你把依賴和信任分為兩份。”
君臨痛苦閉眼,最初她下天機山,就只是為了給趙羽報仇殺了古長月,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,讓她不得不一再放緩這個目的,可是原來,害死趙羽的人又豈是只有古長月一個?離諸竟也是幫兇!
“當年此事發生之時,你不過剛出生不久,如何記得這麽清楚?”離諸問道,原來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。
“你不必管我如何得知,我只是不懂,既然你只是需要利用我上天機山,那後來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?”
“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會下山,我要做成的事,需要用到君家。”離諸開始了他漫長的敘述,“你以為我只是要找一個玉璽嗎?你生來就帶著詛咒,原本我不信這些,後來你在天機山所表現出來的機智和成熟,讓我不得不信,你無師自通的那些東西,講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,都在一點點地映證那個傳言,我本意是想利用你,覆滅羲和國。”
“你也未讓我失望,趙羽的死你一直不曾忘記,誓要殺了古長月報仇,我便知道,那個傳言是真的,憑你的智慧和武功,那並不是癡心妄想。你下山之後,在君家的所作所為,更令人詫異,你居然心系天下,這簡直讓我不敢想象。”
君臨莫名笑了一聲,說道:“我原本以為,你是因為寵我,才由著我胡鬧,連要殺皇帝這種事,都幫著我,我以為這是寵愛,我錯得好離譜。你只是想利用我罷了,只是利用。”
“現在你知道了,也為時不晚。”離諸並不為自己辯解,或許他根本不需要辯解,這一切都是事實,從頭到尾,他都只是在利用君臨罷了。
“君家要亡之事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?所以你才傳信給我,說天機老人病危,叫我速離京城去往天機山,離諸啊,天機老人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?因為在當時,沒有任何事情能讓我放下一切離開京城,除非天機六老出事。”君臨越想越驚心,原來許多事,都在離諸的策劃之下。
“對,是我。我本就擅醫,擅醫者自然也擅毒,是我給天機老人下了毒藥,而且也是我讓天機六老替你觀星象,預測你未來一生,雖然他們什麽都沒有告訴我,但他們偷窺天機自然會引得天罰。”離諸沒有絲毫愧疚,他說得那麽的理所當然,害死了天機六老,他沒有半點悔意。
君臨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一點點撕扯成碎片,她看著離諸,看著這張明明熟悉卻陌生的臉,依然不能相信離諸怎麽能做出這種事。
待她如親孫女一樣的天機六老啊,那六個老怪物對自己是何等的仁慈寬厚,那是捧在手心怕摔著,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一般的溺愛啊!離諸,你為什麽要把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趕盡殺絕!
君臨按著胸口,按住那裏洶湧地疼痛,連呼吸都無法平靜,喘息著說道:“你早知君家將亡,你在江南那麽久,就是為了布此大局,君家必亡,,我定要覆仇,天機六老去世,我在羲和再容身之所,自然將來離玦國,你又要利用我,替你鏟平離玦國的阻礙,助你登上離玦國皇位,所有你才反覆問我,是不是一定要輔佐顧星樓稱帝,離諸,你待我何時真誠過?”
“我在江南的時候跟古長淩見過面,是我告訴他,如果事情敗露,可以利用君家保得一命,我知道你在京中,他絕不可能成功,所以他必定會聽我的話,構陷君家,可我不希望你死,便又趕往天機山,下毒給天機老人,你回天機山的時候,君家正在土崩瓦解。天機山與世隔絕,你不會得到半點風聲,也就無法挽救君家,待你下山之後,你事情已成定局,你無力回天。”
離諸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,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說今日下了一場好雨,全然沒有想過這一切會將君臨的整個意志擊潰,又或許,就是因為這些人都是君臨在乎的人,他才要全部殺盡,讓君臨再無後路可退,只能順著他的安排一路往前。
“沒有了君家的羲和國,就沒有了守國之將,忠國之臣,你若在離玦稱帝,第一件事就是要攻打羲和,那時候的羲和國便毫無反手之力。離諸,你曾經教過我經緯之策,我從來沒有想過,你會把這一切用在我身上。”
所有的一切都明了,君臨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,是的,就是離諸,是他害得自己一無所有,孤寡一生。
“我沒有想到,你會發現我就是顧淵,我在離玦國的時候一直隱藏得很好,甚至連顧星樓都不曾看到我幾次。”離諸說。
“對,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顧淵,我也知道了你一直在嫁禍雲之遙,轉移顧星樓的視線,讓所有人都覺得玉璽就在雲之遙身上,我拼了命地要把雲之遙送走,拼了命地除掉你的舊黨,我希望這麽做能阻止你,我以為你沒有了那些舊部就再也無法起事,關於你就是顧淵的秘密也會就此隱藏,我可以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過,你還是我的師父,可是我錯了,我從來沒有想過,你會對長善動手,從來沒有想到過,你能殘忍如斯。”
君臨私下去找鐘鳴,把從青三嬰那裏得來的情報悉數告訴他,借他的手除掉離諸的那些舊部下,她拼卻所有的力量將離諸的黨羽翦除,她多麽希望離諸能明白自己的用意,又多麽希望自己的速度能更快一些,可以趕在離諸起事之前,把那個“顧淵”扼殺。
正是因為自己私下裏的這些事,有一次被青三嬰撞見,青三嬰告訴了顧星樓,以顧星樓的智慧自然就猜到了君臨要做什麽,所以那日顧星樓才會突然出現在了皇宮,君臨要給離諸一個機會,而顧星樓不相信顧淵會放棄。
結果顧星樓是對的,離諸,離諸面孔背後的顧淵那日到底是殺了皇宮,若沒有顧星樓的出現,如今的一切,不敢想象。
所以君臨才對顧星樓說對不起,是她的私心差點害了顧星樓,害了整個離玦,可那是離諸,她又能怎麽辦呢?
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,終究抵擋不住離諸的野心和屠刀,當那日宮變,離諸以一身黑衣神秘人出現時,君臨知道,她終究改變不了離諸的想法。
“如你所想,玉璽是我找到的,就在天機山,你與顧星樓離開之後我重回清泠之淵,卻發現不管大雪怎麽掩埋,清泠之淵下方的池塘卻一直露在外面,我下水去尋,果然找到了玉璽,原來這麽多年,玉璽就一直在我眼皮底下,我卻沒有發現。”離諸的話漸漸多了起來,他微微側頭看著君臨,目光裏有很多很多的情緒,而君臨讀不懂。
“我曾經叫你離開離玦國,是你不肯。”離諸語氣莫辯,帶著些急促的喘息。
“我應該感謝你的仁慈嗎?不讓我親眼看到這場慘劇?任由你害死雲之遙,殺了顧星樓,登上皇位,而我,還要感謝你仁慈地叫我離開,不必再親眼目睹一次最親近的人離我而去?”君臨覺得這太荒謬可笑了,離諸的仁慈就是遮著自己的雙目,殺盡自己所有關心之人嗎?
“如果沒有你,我現在應該是離玦國的皇帝,你一手策劃的宮變是我最好的契機。顧星樓應該感激你,若不是你,他早就應該死在那日宮變,你比當年他的母親元眉,還要聰明。”離諸笑了一聲:“沒想到,我一生兩次大敗,都是敗在與顧星樓關系最密切的兩個女人身上,算起來,他才應該是我的宿敵。”
“他會殺了你,五馬分屍,又或者淩遲處死,他會用這世上最殘忍的方法殺掉你,師父。”
“你覺得我是怕死之人?”
“不,你不是,只是你我師徒十九年,你不曾將我當做徒弟看過,我卻始終把你當親人,我不想你死得太過淒涼,連個全屍都留不下,又或者我只是想給長善報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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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臨仰著頭,略顯疲憊的聲音透著濃烈的絕望,痛苦像是附骨之蛆,吞噬了她全部美好的過往。
所有曾經的美好,都是只是一個錯誤,是她自以為是的錯誤。
“當年古長月派人追殺我,一路追殺至天機山腳下的破廟,你外出尋找水源,整整兩個時辰未歸,待你回來之時,趙煥的父親趙羽為了護我周全死無全屍。後來我再回天機山,長善也是外出打水,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,師父,那時候,你是刻意晚回來,又或者等著門外,就眼睜睜看著趙羽死去,才進來抱走我和趙煥的,對嗎?”
如果,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只是一場陰謀,那麽,趙羽的死離諸難逃幹系。
沈默許久的離諸像是在醞釀一個漫長的故事,帶著追憶味道的聲音說道:“當年的確如你所說,我知道一直有人追殺你,到了天機山腳下的破廟,我故意放慢行程。那時候我也我也的確就在廟外,等到趙羽死去之後才進來帶走你和趙煥。因為,天機山上你有我一個親人就夠了,趙羽的存在,會讓你把依賴和信任分為兩份。”
君臨痛苦閉眼,最初她下天機山,就只是為了給趙羽報仇殺了古長月,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,讓她不得不一再放緩這個目的,可是原來,害死趙羽的人又豈是只有古長月一個?離諸竟也是幫兇!
“當年此事發生之時,你不過剛出生不久,如何記得這麽清楚?”離諸問道,原來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。
“你不必管我如何得知,我只是不懂,既然你只是需要利用我上天機山,那後來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?”
“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會下山,我要做成的事,需要用到君家。”離諸開始了他漫長的敘述,“你以為我只是要找一個玉璽嗎?你生來就帶著詛咒,原本我不信這些,後來你在天機山所表現出來的機智和成熟,讓我不得不信,你無師自通的那些東西,講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,都在一點點地映證那個傳言,我本意是想利用你,覆滅羲和國。”
“你也未讓我失望,趙羽的死你一直不曾忘記,誓要殺了古長月報仇,我便知道,那個傳言是真的,憑你的智慧和武功,那並不是癡心妄想。你下山之後,在君家的所作所為,更令人詫異,你居然心系天下,這簡直讓我不敢想象。”
君臨莫名笑了一聲,說道:“我原本以為,你是因為寵我,才由著我胡鬧,連要殺皇帝這種事,都幫著我,我以為這是寵愛,我錯得好離譜。你只是想利用我罷了,只是利用。”
“現在你知道了,也為時不晚。”離諸並不為自己辯解,或許他根本不需要辯解,這一切都是事實,從頭到尾,他都只是在利用君臨罷了。
“君家要亡之事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?所以你才傳信給我,說天機老人病危,叫我速離京城去往天機山,離諸啊,天機老人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?因為在當時,沒有任何事情能讓我放下一切離開京城,除非天機六老出事。”君臨越想越驚心,原來許多事,都在離諸的策劃之下。
“對,是我。我本就擅醫,擅醫者自然也擅毒,是我給天機老人下了毒藥,而且也是我讓天機六老替你觀星象,預測你未來一生,雖然他們什麽都沒有告訴我,但他們偷窺天機自然會引得天罰。”離諸沒有絲毫愧疚,他說得那麽的理所當然,害死了天機六老,他沒有半點悔意。
君臨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一點點撕扯成碎片,她看著離諸,看著這張明明熟悉卻陌生的臉,依然不能相信離諸怎麽能做出這種事。
待她如親孫女一樣的天機六老啊,那六個老怪物對自己是何等的仁慈寬厚,那是捧在手心怕摔著,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一般的溺愛啊!離諸,你為什麽要把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趕盡殺絕!
君臨按著胸口,按住那裏洶湧地疼痛,連呼吸都無法平靜,喘息著說道:“你早知君家將亡,你在江南那麽久,就是為了布此大局,君家必亡,,我定要覆仇,天機六老去世,我在羲和再容身之所,自然將來離玦國,你又要利用我,替你鏟平離玦國的阻礙,助你登上離玦國皇位,所有你才反覆問我,是不是一定要輔佐顧星樓稱帝,離諸,你待我何時真誠過?”
“我在江南的時候跟古長淩見過面,是我告訴他,如果事情敗露,可以利用君家保得一命,我知道你在京中,他絕不可能成功,所以他必定會聽我的話,構陷君家,可我不希望你死,便又趕往天機山,下毒給天機老人,你回天機山的時候,君家正在土崩瓦解。天機山與世隔絕,你不會得到半點風聲,也就無法挽救君家,待你下山之後,你事情已成定局,你無力回天。”
離諸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,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說今日下了一場好雨,全然沒有想過這一切會將君臨的整個意志擊潰,又或許,就是因為這些人都是君臨在乎的人,他才要全部殺盡,讓君臨再無後路可退,只能順著他的安排一路往前。
“沒有了君家的羲和國,就沒有了守國之將,忠國之臣,你若在離玦稱帝,第一件事就是要攻打羲和,那時候的羲和國便毫無反手之力。離諸,你曾經教過我經緯之策,我從來沒有想過,你會把這一切用在我身上。”
所有的一切都明了,君臨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,是的,就是離諸,是他害得自己一無所有,孤寡一生。
“我沒有想到,你會發現我就是顧淵,我在離玦國的時候一直隱藏得很好,甚至連顧星樓都不曾看到我幾次。”離諸說。
“對,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顧淵,我也知道了你一直在嫁禍雲之遙,轉移顧星樓的視線,讓所有人都覺得玉璽就在雲之遙身上,我拼了命地要把雲之遙送走,拼了命地除掉你的舊黨,我希望這麽做能阻止你,我以為你沒有了那些舊部就再也無法起事,關於你就是顧淵的秘密也會就此隱藏,我可以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過,你還是我的師父,可是我錯了,我從來沒有想過,你會對長善動手,從來沒有想到過,你能殘忍如斯。”
君臨私下去找鐘鳴,把從青三嬰那裏得來的情報悉數告訴他,借他的手除掉離諸的那些舊部下,她拼卻所有的力量將離諸的黨羽翦除,她多麽希望離諸能明白自己的用意,又多麽希望自己的速度能更快一些,可以趕在離諸起事之前,把那個“顧淵”扼殺。
正是因為自己私下裏的這些事,有一次被青三嬰撞見,青三嬰告訴了顧星樓,以顧星樓的智慧自然就猜到了君臨要做什麽,所以那日顧星樓才會突然出現在了皇宮,君臨要給離諸一個機會,而顧星樓不相信顧淵會放棄。
結果顧星樓是對的,離諸,離諸面孔背後的顧淵那日到底是殺了皇宮,若沒有顧星樓的出現,如今的一切,不敢想象。
所以君臨才對顧星樓說對不起,是她的私心差點害了顧星樓,害了整個離玦,可那是離諸,她又能怎麽辦呢?
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,終究抵擋不住離諸的野心和屠刀,當那日宮變,離諸以一身黑衣神秘人出現時,君臨知道,她終究改變不了離諸的想法。
“如你所想,玉璽是我找到的,就在天機山,你與顧星樓離開之後我重回清泠之淵,卻發現不管大雪怎麽掩埋,清泠之淵下方的池塘卻一直露在外面,我下水去尋,果然找到了玉璽,原來這麽多年,玉璽就一直在我眼皮底下,我卻沒有發現。”離諸的話漸漸多了起來,他微微側頭看著君臨,目光裏有很多很多的情緒,而君臨讀不懂。
“我曾經叫你離開離玦國,是你不肯。”離諸語氣莫辯,帶著些急促的喘息。
“我應該感謝你的仁慈嗎?不讓我親眼看到這場慘劇?任由你害死雲之遙,殺了顧星樓,登上皇位,而我,還要感謝你仁慈地叫我離開,不必再親眼目睹一次最親近的人離我而去?”君臨覺得這太荒謬可笑了,離諸的仁慈就是遮著自己的雙目,殺盡自己所有關心之人嗎?
“如果沒有你,我現在應該是離玦國的皇帝,你一手策劃的宮變是我最好的契機。顧星樓應該感激你,若不是你,他早就應該死在那日宮變,你比當年他的母親元眉,還要聰明。”離諸笑了一聲:“沒想到,我一生兩次大敗,都是敗在與顧星樓關系最密切的兩個女人身上,算起來,他才應該是我的宿敵。”
“他會殺了你,五馬分屍,又或者淩遲處死,他會用這世上最殘忍的方法殺掉你,師父。”
“你覺得我是怕死之人?”
“不,你不是,只是你我師徒十九年,你不曾將我當做徒弟看過,我卻始終把你當親人,我不想你死得太過淒涼,連個全屍都留不下,又或者我只是想給長善報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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